文/徐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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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竹榻、八仙桌
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在五岁之前,家里有一个竹榻,靠东墙放着,很传统的那种,当时家家户户都有。我觉得我家的最干净最凉快,因为妈妈很爱干净(当时没理解,貌似有洁癖),她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竹榻上从来不放多余的东西,于是我有一个很大的空间可以爬来爬去,滚来滚去。
我从小是个黄毛,从幼儿园回来,妈妈给我剃了光头,回家在竹榻上玩,爸爸下班回来不认识我了,哈哈……只是,这样东西后来的去向我不知道,主要是被时代淘汰了。
那张大八仙桌至今还在家里呢,只是面貌改变了,加工过,比小时候漂亮了。我总是喊它“大方桌”。
夏天的时候,一开始是看见妈妈睡桌子上,桌子比竹榻高,离上面的吊扇近,很凉快。我常常听着妈妈的鼾声,突然喊她几声,看见她又睡着,就觉得好无趣,因为没有人陪我玩了。那时大人不睡八仙桌时,我就从长凳上爬上去,假装自己要睡觉,不肯下来。其实也睡着过好几次呢,呵呵。
二、猫洞
我喜欢猫,从记事起接触的小动物一直是猫,我家的猫不管是哪一只全部叫“毛毛”,一共养过几只猫不记得了,只清楚地记得它们的“猫洞”。
家里开店,晚上要关门,猫就被关家里了,小便大便怎么办,爸爸妈妈就在墙角去掉一两块砖头,方便毛毛进出。
一年级时,我还没有一个人睡,睡的是大床,记得是冬天,睡着了觉得脑袋很暖和,睁开眼一看,我家那只虎纹的毛毛正在我枕头上呼噜呼噜大睡。当时很开心,哇,毛毛喜欢我,来帮我焐暖,所以没有赶它走。后来迷糊中听到妈妈说:“还睡在孩儿头上,下去下去,到你自己的窝里去!”家里的猫窝一直很干净很温暖,毛毛就是家里的第四个成员。我们都爱毛毛。
三、鞋盒子、烧饼、红领巾
这三样东西我只一起使用过一次,但记忆非常深刻,因为当时我哭了三天,至今想起来还是很伤心。
毛毛不行了,妈妈给它喂了仙人掌汁,说第二天就会好,早晨起来的时候,我很期待地问妈妈毛毛好没好,妈妈告诉我,毛毛死了,说要把它埋到爷爷的坟墓那去。我又害怕又不相信地去看毛毛,发现它真的不会动了,已经僵硬了。我大哭不止,不肯埋。妈妈见我伤心,就去买了两个烧饼,拿了许多冥钞,说把钱烧给爷爷,爷爷也喜欢猫,爷爷会养它,这样毛毛就不会饿肚子了……
我们把毛毛抱到鞋盒子里,妈妈说要盖红布,爷爷就能知道它是我的毛毛,我拿了我的红领巾盖到毛毛身上,把烧饼放到上面。最后就是一只鞋盒子,爸爸在路西边草地上挖了一个洞,把盒子埋进去了。妈妈让我烧冥钞,我边烧边跟爷爷说,这是我家的毛毛,它每天都要吃鱼……
四、钓龙虾、钓鱼
爸爸说要带我去钓龙虾,我高兴地准备了很久,因为小时候很喜欢吃龙虾。
我当时准备的是心情,其他用具都是爸爸准备好的。记得有一罐蚯蚓,我很怕蚯蚓,爸爸帮我在鱼钩上装上一只蚯蚓,教我轻轻地放进河水里,然后手握着鱼竿耐心等待,鱼竿有动静了,不要急着把它甩上来,让龙虾咬稳了再一把把它钓上来。
就是用这招,那天钓了满满一桶的龙虾,把红桶装满了,我自然是开心得要命。记得我们把龙虾拎回家时,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说我们两个怎么能钓这么多!那时我确实钓了不少龙虾,呵呵。妈妈煮的龙虾特别好吃,自己钓的,吃起来觉得就是世间难得的美味,神仙都吃不到的。
那个小池塘在我家东边,很近很近,后来好多次我去偷偷地看有没有龙虾,爸爸不知道,我很想再去钓龙虾!
五、韭菜
连我自己也感到震惊,我小时候最爱吃的是韭菜!
因为现在不是很喜欢吃,所以小时候那种狂热的爱好真是令我回味。当时最夸张的就是,有个爷爷,他女儿租我家房子做鞋子,他带我去他家玩,那时叫“过宿”,因为不止玩一天!
我从小不喜欢去人家过宿,但因为他说他家长了韭菜,可以天天吃韭菜我就去了,哈哈!那时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面,路上还哼着流行歌曲《潇洒走一回》,果真是潇洒走了一回,我实现了每天吃韭菜的梦想。顿顿吃,他家炒一碗专门是我的,我吃一半就把饭和韭菜一起拌着吃!美味得不得了!
他家人很诧异,我这么喜欢吃韭菜,叫我以后就住他家天天吃韭菜……我还去看他家的韭菜田,哈哈!大概是到上初中时,不太爱吃韭菜了,不会吵着天天吃韭菜,那时候已经开始不喜欢吃韭菜馄饨了。
六、宝石花、文竹
好多人家里都种过宝石花,我一开始认识宝石花是在作文里读的,凭作文中的描述,我确定了隔壁银行过道里的那就是宝石花!于是,我从铁门中钻进去,偷了一棵回家,放在了花盆里,当时有一大一小两棵呢,我偷了小的一棵。真的是偷,因为没人知道,哈哈。
果然和作文里描述的一样,宝石花疯狂地长,小花盆待不下了,我扯了片花瓣,扔进一个成为花盆的脸盆里,不久长满了整个脸盆,特别壮观。我从来都不给它浇水,很少看它,直到几年后从屋子外面的马路上发现它在阳台上长得垂下来了,才感叹时间过得好疯狂,连宝石花也长得这么疯狂!它长得真的很美丽很天然,粉粉的……旁边的仙人掌竟然都枯死了!
文竹是妈妈买了放在我的小桌子上面的,她说做作业时这盆文竹会保护眼睛,因为是绿色植物!每天晚上,妈妈给文竹浇水,很少很少的水细心地浇,那棵文竹也很听话,长了不少时间,后来枯死了,可能是我做作业动脑筋辐射到了它吧!真是难过……
七、圆子、粽子、黄桥烧饼
超喜欢吃粘的食物,尤其是圆子和粽子。圆子不喜欢吃包花生的,最好什么都没包,小圆子我一个接一个地吃,很久才会停。
记得每次家里吃圆子,爸爸的同事就来品尝妈妈的手艺,有个人称“老秀才”的戴眼镜的瘦子,竟然一次能吃八个,是包馅的大圆子,太能吃了!我和他比赛,可是吃不过啊!后来我越来越不喜欢吃圆子,尤其是现在,看见了也没有想吃的冲动,可能就是自己说的,吃太多了就再也不想吃了,遗憾了!
粽子可好吃了,粽子吃够了之后,妈妈把它切了放油锅里走一下,看起来黄澄澄的,咬起来外面一层脆脆的酥酥的,粽子变得特别好吃!从小就不喜欢吃加花生米和赤豆的粽子,除非是这样炸的,哈哈,怪癖!
卖黄桥烧饼的铺子在我上放学的途中,当然我只有放学时才买,五毛钱两只,我买一甜一咸,我先吃咸的,因为咸的好吃。小时候三年级之前,通常吃完的时候就是快到家了!镇上唯一的一家正宗的黄桥烧饼铺子,多少年之后它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八、氢气球
过年的时候,家里卖鞭炮烟花,顺便卖气球,爸爸把气球拿到厂里充好氢气,然后扎在门口的竹竿上面,都是很可爱的气球,最让我难忘的是熊猫,充得鼓鼓的,显得胖乎乎的,特别引人注目!那是最好卖的气球了,好多小孩子来买!
妈妈带着我还有一大束的氢气球去街中心,准备多卖点气球。妈妈临时有事叫我看管那么一大束气球,我把气球紧紧地抓在手里不敢动,但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脑子里一直害怕自己把它们放飞了,结果就真的放飞掉了!我的天哪,妈妈对我很无语……
从此以后看见气球就害怕,不管是氢气球还是普通的气球,都怕,尤其是气鼓鼓的气球,一看见了我就害怕它们爆炸!现在很多是那种卡通的塑料袋一样材质的气球,稍微不是那么害怕,因为这种爆炸的几率很小,它们的气不是鼓鼓的……哈哈。
九、钥匙、萝卜
小时候,有一天下午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癖好,把人家的钥匙扔井里面,不管是一把两把还是一串两串,只要是钥匙被我发现了,我就扔。
那时小舅舅家刚盖楼房,我和两个妹妹一起玩,跑到路对面玩,看到人家屋子窗户上放的钥匙,就特别有把它们扔掉的冲动。在看到一口井的时候,我就决定这样做了!两个妹妹吓死了,叫我不要扔,我很得意地说,没事,扔完了我就走,没人来找我。
扔完这家的我又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那天扔了好多钥匙喔,呵呵!当时听见钥匙沿着井壁掉下去一直掉进水里的扑通声很动听,长大后才知道,人家没了钥匙,就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还得去重新配钥匙,严重的可能要换锁吧,人家会以为钥匙被人拿走,万一来家里偷东西甚至更恐怖……我想那时配钥匙的老板肯定偷着乐,哈哈!
扔萝卜也是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做的坏事,那天是去外公的干儿子家喝喜酒,吃完午饭没事做,我们跑到田里,发现了好多白萝卜,发现萝卜不要紧,问题是我发现旁边那条小河很亲切,罪恶的念头又产生了,我拔起萝卜就“扑通”一声扔河里去了!
我不知道水怎么会对我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总想着把东西往里扔,罪过罪过啊。当我拔得不亦乐乎又很猖狂的大笑时,有大人喊住了我们,吓死了,跑啊跑,因为我们亲戚关系很亲密,所以没有挨骂,估计那人心里把我们这几个骂臭了吧。
十、游玩狼山
印象中,最初的游玩狼山是我们一家和爸爸的徒弟一家,一共六个人。怎么玩的不记得了,只记得爬那么多台阶,实在太累了,那时候觉得狼山无比地高,真的仿佛永远爬不到顶上去,因为当时还太小了。
玩了狼山之后又玩了人民公园,玩了什么不记得,只记得坐了火车,我很骄傲地坐在“小车厢”里,看着爸爸妈妈笑。再记得的就是,我们停下来休息时,在一个弯弯曲曲的桥旁边的石阶上,吃带过去的茶叶蛋,是那个嫂嫂带的。当然,我们吃不饱,就去了旁边的小餐馆,小餐馆在水面上,餐馆的墙壁上有很漂亮的水墨画,上面是葡萄。
貌似当时已经知道了“小器”的涵义,因为晚上回家之后想起来,当时爸爸妈妈说要去吃饭,他们不想去,说吃带的鸡蛋和水就行了,吃完了爸爸结的账。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好小器喔,因为爸爸是师父,又年长一些,应该请客,哈哈!
第二次印象深刻的游玩狼山,是一次不开心的经历,当时很开心,爸爸带我和表姐表弟去,还划船拍了好多照片……但就那次回家后我发现了爸爸的一个秘密,呵呵。小孩子不懂,虽从那时起经历了几年不开心的时光,耿耿于怀那两只好看的红葫芦,但长大后也渐渐明白,还是爱我的爸爸!
作者供图
十一、生日
长大后很少过生日,因为算命先生说我的生日要瞒着过,和平常日子一样,要不然就会不顺。所以我把小时候的生日记得特别牢。
十岁生日,请了好多人,最难忘的是为我在电视台点的歌,爸爸妈妈、姨妈姨父、舅舅舅妈等等。记得那么个时间段全部是点给我的,哈哈,那时家里还不是彩电,爸爸将电视上每个点歌画面都拍下来了,后来照片洗出来挺白的,但我喜欢看,能看见照片上谁谁谁点的祝福送我,开心。
那天收礼物好正式哦,姐姐弟弟都是把礼物包装好了送给我,我特喜欢弟弟送的那两块东西,夜光的,我们就关灯举着它们拍照片,有意思!还有姐姐送的花,第一次收到花呢!我好像没有送过花给姐姐,她生日我都是送卡片,用正楷小心翼翼地一笔一划写上祝福!最好玩的是那年冬天,我嘴巴上火了,每张照片都好丑哦,嘴巴上涂了厚厚的油油的药膏!
还有一件礼物是项链,那时超流行的黑色的像一种瓷做的,另外一条是长长的乳白色的很民族风的,哈哈,以至于从那以后的十几年,我对民族风的东西都喜爱至极!
我们在电子材料厂前面拍的全家福特有意境,因为光线有些暗。记得我穿着姨妈织的天蓝色的毛线衣,上面是一个小女孩拉着小狗,可那时我特别喜欢姐姐的那件,虽然上面是个女生,没我的可爱,但我喜欢那个小口袋,哈哈!
那个年纪最美丽的打扮是在大翻领花边的白色衬衫外面穿上一件可爱的毛线衣,在学校里女生都暗暗比谁的衬衫衣领最大最好看,上面是不是点缀了小花朵小蝴蝶结……我最漂亮的一件竟然晚上掉蚊香上烧了大洞,洞就在大翻领上!心疼了好久!呵呵,直到现在我还喜欢穿衬衫加毛衣,独爱。
十二、吃醋、嫉妒心
从双胞胎妹妹为了方便上学,每天在我家吃午饭起,我就开始每时每刻吃醋,还有了嫉妒心,所以小时候对她们两个态度很“恶劣”。那时候我上小学,比她们大四岁,可我确实没做过姐姐的榜样,尤其是吃饭时,爸爸妈妈总是夹菜给她们,我心里很不爽,所以说话都是很冲的,很长一段时间下来,形成了语气恶劣的坏脾气。
唉,每次“凶”她们,她们都不作声,接下来我就被妈妈骂,接下来就是我自己哭,哭完了第二天竟然就忘记了前一天的事情,又要对她们“凶”!呵呵,我实在是太小心眼了,太喜欢吃醋了!
今年,两个妹妹都高考了,时间像流水一样飞快呢!总听到她们两个说我好,想起小时候自己的态度真的惭愧!记得有一天妈妈给她们俩买了许多新衣服,还成套的!确实一模一样挺有意思的,我的爸爸给我们五个人在花坛里拍了照片,阳光灿烂好难忘!
现在想想,每个爸爸妈妈都会这样做,亲戚家的孩子在家里时,宁愿对自己的孩子没那么好,甚至让我以为妈妈更喜欢妹妹!
我有一个好妈妈,从来不偏心!我还有一个好爸爸,我们一起吃饭时,爸爸总会讲许多笑话给我们几个孩子听,还出题目让我们猜!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就是从爸爸那里学来的。妈妈喜欢给别人夹菜,有时是对方不爱吃的,而妈妈自己也是不吃这个菜的,爸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呵呵!
从那时起,每当出现这样的情形,我们就会拿出这句话。就是这样,我也学到了许多知识,尤其是诗词,对我有很大影响,因为爸爸是个才子,这是我家的“饭桌文化”,呵呵!
——end——
原创不易,期待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