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刚求职，是一家保健品的销售公司。
入职第二天，我们求职者被集中到总公司进行培训。
来培训的七八十号人，男男女女坐满了一大教室。
公司说了，培训结束后，只留用四十个人。
大伙儿来自五湖四海，男生还好些，多数女孩子还不是很开放，腼腼腆腆的。
培训班主任姓黄，小四十的样子，大家都称他为黄主任。
讲课的老师有总公司的CEO，也有销售业绩上年度的冠军、亚军和季军。
CEO侃侃而谈，唾沫飞溅，让我们这帮新人对公司的前景充满了信心：似乎不出三年，我们公司就能杀进世界五百强也未可知。
年度销售冠军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讲来讲去，核心要义就一条：“世界上最难的事儿有两个，一个是把自己的观点装进别人的脑袋里；另一个就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亚军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眉飞色舞，传经送宝：“我们卖的是耐心、尊重、细节、保障、耐心和认同。”
季军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她不紧不慢地说：“说句大实话，干销售，你就要拉下来脸皮，要会自来熟，举个例子吧，见了大爷，你要打心眼里就把他看成是你亲爷爷；见了大妈，你得觉得，前八辈子就是你的祖奶奶的祖奶奶。你的客户就是你的家人、亲人、恩人。”
培训的最后两天，所有学员亲临销售现场，体验推销技巧。
一周的培训就要结束了，公司对每个学员要有个最后的鉴定。用黄主任的话说，大家的“融入感太差，团队配合意识淡薄，脸面还拉不下来”。
怎么办呢？
黄主任自有妙招，他大言不惭，说：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推销也是如此啊。”
为了突出配合意识，他组织大家做一个顶爆气球的游戏：一男一女为一组，自由结合，俩人面对面站立，胸前放置一个大气球，最先顶爆者为胜。
培训部的人手持秒表，黄主任大声宣布：
“开始！”
几十组人开始觉得很别扭，然而，这决定着你的培训成绩啊，也顾不得那么多啦。
我和邻座的一个姑娘临时组成对子。这几天里，几乎也没搭过腔。男女之间的距离一旦小于五十公分，心里怎么都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我看看她，长得胖乎乎的，脸颊上跟我差不多，红得像刚刚下了蛋的母鸡。
我俩人谁也没敢往前用力，只是保证了气球没有落地。
“啪”“啪”“啪”……前后左右不断传来的声音敲击着我俩的耳膜。
眼看就要落到最后了，我俩汗流浃背，气球扁了，但依然未爆。
黄主任看笑话般走过来，指点迷津，对我的同伴说：
“你得用你那个尖锐武器啊，否则，否则怎么能刺破？”
说完，在他淫邪的目光中，我俩的气球终于爆了。
我俩的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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